國小英語字母拼讀教學 - Hello! E.T. Where a new vision begins

文／鄭錦桂
台北市立大學英語教學系副教授

字母拼讀 (phonics) 是國小英語課程中重要的一環，但究竟什麼是字母拼讀？它在英語讀寫能力的發展上所扮演的角色為何？應達到什麼教學目標？可以使用什麼教學方法？此外，字母拼讀有何限制？教學時又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本文將針對這些問題一一加以闡述並提出教學建議。

字母拼讀教學的意涵與目標

字母拼讀教學原先是英語系國家在閱讀啟蒙教育中所常用的教學法，其原理是因為英文為拼音文字，所以其書寫符號（字母）與語音之間有對應的關係。例如，在英文字 hat 中，字母 h 對應的音是 [h]，字母 a 則是對應 [æ]，而字母 t 則是對應 [t]。字母拼讀教學就是教導兒童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並在遇到不熟悉的單字時，能利用這些對應關係將單字拼讀出來。這些以英語為母語的閱讀初學者，在學習閱讀與認字之前，已從日常生活中建立了許多口語詞彙，因此當他們運用字母拼讀將不熟悉的單字唸出時，如果這個單字是他們日常生活中曾使用過的口語詞彙（如 hat），通常就會瞭解其字義。換言之，字母拼讀是幫助兒童學習認字的方法，當兒童能運用字母拼讀將不熟悉的單字唸出來時，就可透過字音了解字義，進而培養獨立閱讀的能力。此外，當兒童聽到某個單字而想拼寫出該單字時，通常會先將單字分割為個別的音（如將 pig 分成 [p]、[ɪ]、[g]），然後再依據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將單字拼寫出來。簡言之，字母拼讀教學的目標是培養學生聽音辨字、見字讀音及聽音拼字的能力，教師應檢視自己的教學是否確實達到這些目標。

常見字母拼讀教學法

字母拼讀教學在英語系國家已行之有年，教學方法眾多，以下為幾種常見的教學法：

合成字母拼讀法 (synthetic phonics)：此教學法又稱為直接教學法 (direct or explicit phonics)。使用此教學法的老師會將字母與語音的對應關係直接且明確的告訴學生，如 s 發 [s] 的音，u 發 [ʌ] 的音，n 發 [n] 的音，然後將這些音拼讀成一個字 [sʌn] sun。接著再提供一些具有相同字母拼讀關係的單字讓學生練習，如 sun, sad, star, smile 等字皆是以字母 s 為字首，且都以 [s] 為字首音，讓學生同時練習這些單字，可加深對字母 s 與其發音 [s] 對應關係之印象。
分析字母拼讀法 (analytic phonics)：分析法又稱為間接法 (indirect or implicit phonics)，教師並不直接介紹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而是透過已學過的一些單字，讓學生分析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並找出這些單字共同具有的字母拼讀規則。例如，學生已學過 boy, bag, ball, book 等字，教師將這些字寫在黑板上，讓學生逐一唸出這些單字，並檢視這些單字的共同點（字首音皆為 [b]），進而找出字母 b 對應 [b] 的關係。
類推法 (analogy-based approach)：類推法是教導學生透過已學過的單字來推測生字的發音。例如，學生在閱讀時看到一個新的單字 lake，老師可提供學生過去曾學過具有相同字首音的單字（如 like, lion, look）及相同韻母的單字（如 cake, make, take）讓學生對照比較，然後引導學生以類推的方式推測生字 lake 的發音。
造字活動 (making words)：此教學方法是透過拼字練習，幫助學生建構字母與發音對應的知識。其作法是發給每位學生一組字母卡，這些字母卡有些是母音字母 (a, e, i, o, u)，有些是子音字母（如 d, n, m, p, s, t 等），然後老師一次唸出一個單字（如 an, at, up, ant, map, mop, pen, den, send 等字），學生每聽到一個單字時，必須運用字母與發音對應的知識，找出正確的字母卡拼出單字。
字卡分類 (word sorting)：教師發給學生一組字卡，這些單字中有些是有相同字首子音或子音群(onset)、相同的母音或韻母 (rime)，學生必須唸出字卡上的字，然後依據發音及拼字的共同性加以歸類，如按照相同的字首音 (cake/can/cat) 或按照相同的韻母 (hen/men/ten) 歸類。

字母拼讀教學的限制

字母拼讀教學雖然能幫助學生認字和讀字，但並不能達到真正的閱讀理解。Phonics From A to Z 的作者 Wiley Blevins 即指出，在閱讀的過程中，讀者須同時使用三類線索：字形字音線索 (graphophonic cues)、語法線索 (syntactic cues) 及語義線索 (semantic cues)，而字母拼讀僅能幫助學生運用字形字音線索而已。此外，字母拼讀的規則有許多例外，尤其是一些高頻率字（如 have, come, to 等字），往往無法以字母拼讀規則預測其發音。再者，不同於英語系國家的兒童，台灣國小學童開始學習讀寫英文時，通常還未累積豐富的口語詞彙，因此即使透過字母拼讀將英文字音唸出來，也未必能瞭解字義。這些限制顯示字母拼讀教學雖是有用的教學法，但絕不應是閱讀教學的唯一方法。

字母拼讀常有的誤解及教學問題

首先，字母拼讀常被譯為「自然發音法」。然而，如前面所言，字母拼讀教學主要是教學生閱讀認字，並不是教發音，且英語字母與發音的關係未必是固定的（如 a 在 at, eat, cake, ball 等字裡的發音皆不相同），因此「自然發音法」這個翻譯其實是不恰當的。儘管如此，教師仍可藉由字母拼讀介紹英語的語音，但前提是發音必須正確，筆者曾多次在教學現場看到教師教導學生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但所發出的音卻不正確。順便一提，許多人常將 phonics 與 phonetics混為一談，但 phonetics 是研究語音的學科(study of speech sounds)，如描述某個語音的發音位置及方法（[b] 為 voiced bilabial stop），這與字母拼讀的性質及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此外，音韻覺識 (phonemic awareness) 也常與字母拼讀混淆。音韻覺識指的是將所聽到的句子或單字分割為較小的單位，並能加以操弄的能力。它著重的是聲音，並不牽涉書寫文字，而字母拼讀則是指發音與拼字的關係，目的是讓學生能認讀書寫文字。雖然，音韻覺識的訓練有助於提昇字母拼讀教學的成效，而字母拼讀教學也可以增進音韻覺識的發展，但老師們仍須瞭解這兩種教學活動的差別。例如，讓學生判別老師所說的兩個或兩個以上單字裡的字首子音、韻母、或母音異同的活動因未牽涉書寫文字，是屬於音韻覺識活動，它可以作為字母拼讀教學的準備，但不可代替字母拼讀活動。

另一個常見的問題是活動設計與字母拼讀教學目標不符。例如，有一些老師在教完字母拼讀規則後，會進行單字與圖示的配對活動、單字搜索字謎 (word search puzzle)、填字遊戲 (cross word puzzle)、或單字抄寫練習等，雖然這些都是認字活動，但學生只須作字形與字義的連結，並不須使用字母拼讀規則。因此，教師在設計字母拼讀活動時，一定要讓學生聽到或說出字音，才能幫助學生建構發音與拼字對應關係的知識。

除此之外，字母拼讀教學常為人詬病的地方是太重視規則，而忽略了意義。有時為了教一個字母拼讀規則而使用一些不常見的單字，或甚至假字（pseudowords，即符合字母拼讀規則但實際上不存在的字）。同時，以符合字母拼讀規則的單字所編寫的句子或短文往往也顯得牽強與不自然，如 The pink pig is a king. The king drinks the ink. 結果使閱讀變成無意義且無趣的朗讀活動。

對字母拼讀教學的建議

依據以上的討論，筆者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供教師們參考：

進行字母拼讀教學前，必須先讓學生精熟字母的名稱及形狀。
字母拼讀是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假如學生無法清楚辨識字母（如 b 和 d 分不清楚），要如何能將字母（b 及 d）與發音（[b] 及 [d]）正確對應呢？
結合音韻覺識的訓練與字母拼讀教學。
字母拼讀教學是教導學生字母與發音的對應規則，但要運用這些規則於認字及拼字上，學生仍需要辨音、拼音及將字音切割成音素 (phoneme)，這些都牽涉到音韻覺識，因此教師在進行字母拼讀教學時，可同時進行音韻覺識的活動，如進行造字活動時，先要求學生將字音分割成音素，再依據個別的音找尋字母卡，以提升教學的成效。
將字母拼讀融入單字教學。
教科書裡除了 phonics 單元介紹的例字，每一課另有與該課課文相關的單字，教師在教授這些單字時，也應引導學生注意字母與發音的對應關係，鼓勵學生運用曾學過的字母拼讀規則推測生字的發音或記憶單字，達到學以致用的目的。
使用歌謠、韻文及簡易故事做為字母拼讀的教材。
字母拼讀是幫助學生認字的工具，但閱讀的最終目標是理解閱讀的內容，且閱讀的內容必須是有意義且有趣的，才能引起學生學習的興趣。許多歌謠韻文中有押頭韻及尾韻的字，加上音樂與節奏，學生很容易朗朗上口，可藉此擴充學生的口語詞彙，同時也可利用其中的單字讓學生作字母拼讀的練習，使字母拼讀教學更具意義及趣味性。另外，Dr. Seuss 系列的讀本（如 The Cat in the Hat, Hop on Pop, There’s a Wocket in My Pocket）強調拼字與發音的關係，讓學生以見字讀音的方式學習閱讀，再搭配童趣十足的插圖，使學生能透過圖文對照達到閱讀理解，是學習字母拼讀概念和規則的極佳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