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重音 :次要的重音還是很重要！
文／史嘉琳 Karen Steffen Chung
國立台灣大學外文系 副教授
英語裡，字重音 (word stress) 可以說跟國語的四聲一樣重要，重音放錯地方，對方極可能完全不知所云。不過，別以為重音放對音節就了事，重音還牽涉到其他一些極需要注意的問題。
次重音是什麼？有什麼作用？
英文的重音有個特性，就是有重音的音節喜歡跟沒有重音的音節輪流出現。這樣一來，較長的字，像 PREStiDIgi*TAtion（變戲法、變把戲），會變得有多重的重音。一般來說，最後出現的重音會升級為主重音（primary stress 也叫「主要重音」）。會聽起來特別高又特別顯著，這是因為帶有語調重音的關係。其他的重音沒那麼高強，可是唸起來還是比沒有重音的音節 (unstressed syllables) 顯著。這種沒有語調重音的重音叫做「次重音」 (secondary stress)。所以 prestidigitation 這個字有一個語調重音（即主重音）*TA、兩個次重音 PRES, DI、和三個沒有重音的音節 ti, gi, 與 tion，唸做 [ˌprɛstəˌdɪdʒə’teɪʃən] （主重音以 ‘ 來標、次重音用 ˌ），各音節的相對音高如右：––_––_▔ _。
聽過 MW 如何唸 prestidigitation 之後，你可能會發現，有次重音的音節，唸起來並沒有非常重，不過，有另外一個極重要的特色要注意，就是次重音音節跟主重音音節一樣都不會含有弱化央音 [ə]，其母音一定是個很清晰的完整母音，檢視一下 prestidigitation 的 KK 音標就可以印證這點。
英語重音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同一個字根衍生出來的不同詞性的字，尤其是有拉丁文或希臘文字根的字，重音會依照詞性的不同，落在不同的音節上，請比較一下：
- a. ‘photoˌgraph [‘foʊtəˌgræf],
b. pho‘tography [fə‘tɑgrəfi ],
c. ˌphoto‘graphic [ˌfoʊtə‘græfɪk]; - a. ‘relaˌtive [‘rɛləˌtɪv], b. re‘late [ri’leɪt],
c. ˌrela‘tivity [ˌrɛlə‘tɪvəti]。
再次可以看到，主重音跟次重音的音節裡都沒有半個央音 [ə]出現；不過，無重音音節裡的母音，不一定每次都是央音 [ə]。
在句子的層次也有個類似的現象：如果有一連串有重音的字，我們常會用輕重輪流的方式來讀，以避免有太多連續的重音。舉例來說，The big black cat ate two small mice. 這句話，除了第一個字以外，全部是以有重音的單音節字所構成的。有兩種方法可以用來解決連續太多重音的問題：(1) 每個有重音的字之後要稍微停頓一下，讓兩個字在時間上隔得比較遠；(2) 隔字才放重音，其他字用次重音來唸，如右：The ‘big ˌblack ‘cat ˌate ‘two ˌsmall *‘mice. _––_––_––_▔╲ （這裡用較長的_來標次重音）。這個做法跟國語連讀兩個三聲字的聲調變化規則有點類似。
同樣的道理，當兩個主重音直接碰在一起時，第一個會往左移，放在就近的次重音上，例如：afternoon 這個字單獨或在句末出現時，該唸 [ˌæftɚ‘nun]，例如 ˌGood ˌafter*’noon! 不過在 afternoon tea 這個片語中，主重音會從 “noon” 移到 “af” 這個音節上，以躲開 tea 這個有重音的音節；唸做：‘afterˌnoon *’tea。再舉兩個例子：ˌTennes‘see [ˌtɛnə‘si] → ‘Tennesˌsee *’waltz [‘tɛnəˌsi *’wɔlts]；ˌmillion‘aire→ ‘millionˌaire *‘bachelor。這樣兩個主重音就錯開來了，比較好唸又更悅耳。
con- 和 com- 詞首什麼時候唸 [ɑ]? 什麼時候唸 [ə]?
“consider”這個字你怎麼唸？像不像 [kɑŋ’sidɚ]？如果像的話，有三個發音錯誤該馬上糾正：(1) “n” 要唸舌尖的 [n] 而不要唸舌後的 [ŋ]；(2) “i” 要唸短的 [ɪ]，不要唸長的 [i]; (3) 這也才是這次的重點： “o” 不要唸長母音 [ɑ] 而要唸弱化央音 [ə]：[kən’sɪdɚ]。請聽，再仔細模仿 MW 或 Cambridge Advanced 的音檔。這點真的很重要，因為 “consider” 如果唸錯的話，大概還有很多類似的 con- 和 com- 開頭的字，如 contain [kən’teɪn], compress [kəm’prɛs]等，也會容易唸錯。八九不離十，只要第一個音節沒有重音時，就會唸弱化央音 [kən-] 或 [kəm-]。這裡所謂的「重音」也包括次重音在內，例如 confidential 裡的 con- 就有次中音，所以 “o” 要唸 [ɑ]：[ˌkɑnfə‘dɛnʃəl]。你會注意到，同一個字根不同詞性的字，重音與母音上的變化很多，如 console [kən’soʊl] 與 consolation [ˌkɑnsə‘leɪʃən]。
詞首 con- 和 com- 沒有重音的字包括：concern, conclude, conduct (v), confirm, confused, congratulations, connect, consistent, construct, continue, contribute, control, convince；combine, committee, communication, computer, compare, companion, complain, complete。
詞首 con- 與 com- 有重音的字包括：concentrate, concert, confident, conscious, consonant, constant(ly), contact, contribution, conversation; combination, common, comparable [‘kɑmpɚəbəl], complicated, composition, compliment。
還有，無論有無重音，切記！唸詞首 con- 時，舌尖要點到齒齦（「安」的尾音）；唸 com- 時，雙唇一定要確實的閉合！
動詞 vs. 名詞與形容詞詞尾 -ate：重音和母音不一樣！
雖然雙音節動詞的主重音常落在第二個音節，像 re‘late 和 de‘bate，但有不少 -ate 詞尾的動詞，主重音不在最後一個音節；像 ‘dicˌtate, ‘frusˌtrate, ‘miˌgrate, ‘transˌlate, ‘viˌbrate，主重音都落在第一個音節（美式英語才如此；英式有時不同—請查字典）。這些動詞，台灣學生常會直接把主重音誤放在 -ate上，所以請特別留意。-ation 詞尾的名詞就不一樣，主重音都在 -a 上，例如 vi‘bration, trans‘lation等。locate 和 donate 兩個字，主重音放前面、後面都可以。兩個音節以上的 -ate 詞尾動詞，像 ap‘preciˌate，’demonˌstrate，主重音都不會是在 -ate 上。遇到 -ate 詞尾的動詞，記得要先查字典來確認主重音在哪裡。
另外要注意，動詞詞尾 -ate 就算沒有主重音，一定至少有次重音，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唸做有完整母音的 [-eɪt]。常見的例子包括：appreciate, associate, celebrate, communicate, complicate, concentrate, cooperate, create, duplicate, educate, estimate, graduate, hesitate, imitate, narrate, participate, separate（注意 :發音是 [‘sɛpəˌreɪt]）；由此類動詞所變出來的字，-ate- 也唸 [-eɪt-]，包括 (a) 形容詞， 如：abbreviated, complicated, isolated, fascinating, irritating；和 (b) 名詞，例如：narrator (n) /’nɛrˌeɪtɚ/（注意重音與母音！不要唸一般台灣人常唸的 /’nærətɚ/！）。反過來說，名詞和形容詞的 -ate 詞尾都唸做含有弱化央音 [-ə] 的 [-ət]。 “appropriate” 不唸 [ə’proʊpriˌeɪt] 而唸 [ə’proʊpriət]， “delicate” 不唸[‘dɛlɪˌkeɪt] 而唸 [‘dɛlɪkət]！這點請加倍努力去注意與糾正！另外，-ate 詞尾形容詞加上了 -ly 變副詞時，跟形容詞一樣，-ate- 唸做 [ət]，不唸 [eɪt]。此類的常見形容詞和副詞包括：considerate, desperate [‘dɛsprət], elaborate, intimate, intricate, separate (adj) [‘sɛprət]（注意！只有兩個音節）, passionate；approximately, deliberately [ˌdə’lɪbrətli], fortunately, immediately, moderately。名詞則包括：advocate, associate, certifi cate, duplicate, estimate, graduate。
拼法一樣的名詞、形容詞、動詞：怎麼區分？
英語有很多拼法一樣，重音卻不同的破音字，可以稱作 homograph（意思是「寫法一樣」）,也可以叫做 heterophone（「發音不同」）。主要的特徵是：當名詞或形容詞時，重音放第一個音節；當動詞時，重音在最後一個音節。中文裡有個靠聲調變化的類似現象，例如，釘ㄉㄧㄥˋ釘ㄉㄧㄥ子、用電鑽ㄗㄨㄢˋ鑽ㄗㄨㄢ洞、處ㄔㄨˋ所 vs. 相處ㄔㄨ ˇ等。不過，差別不僅止於重音的不同，母音也跟著變：有重音的話，母音會是完整清晰的；無重音時，母音常常會是央音 (schwa) [ə]，要看語境才能判斷重音該放哪裡。請聽 MW的發音，再練習唸以下每一個字的動詞 vs. 名詞 /形容詞形態的不同發音，還要留意每一個字的確切意思： ‘proˌduce (n) [‘proʊˌdus] 蔬果 vs. pro’duce (v) [prə’dus] 生產；’record (n) [‘rɛkɚd] 紀錄、唱片 vs. re’cord (v) [ri’kɔrd] 錄音、記錄；’conˌtent (n) [‘kɑnˌtɛnt] 內容 vs. con’tent (adj) [kən’tɛnt] 滿足。其他例字請自己查聽：conduct, contest, contract, decrease, defect, desert, digest, insult, invite, object, perfect, permit, present, progress, project, rebel, refuse, reject, subject, suspect, upset。有一些這類的字，部分母語人士不一定會很嚴格的區分，這些人不管名詞動詞，只用重音在前面的版本。這類的字包括：contrast, protest, research, survey, transport。
“Stupid”裡的 /p/ 像 [b] 嗎？
另外一個跟重音有關的常見問題是：像 “stupid” 一類的多音節字裡，當 /p/ 、/t/ 或 /k/ 不是字首，同時是沒有重音音節的第一個音時，會不會讀起來像有聲的 [b, d, g]？這個問題有點像之前所提過有關 /s/ 之後接 /p, t, k/ 的發音問題。意思就是說，/p, t, k/ 並不會變成有聲的 /b, d, g/ —那樣讀會聽起來非常怪！可是它的唸法確實有點特別，就是會變成送氣（即吹氣）程度較低的 /p, t, k/，請聽 MW 如何唸！（/t/ 前後有母音時，要留意閃音 “tap” 的規則來唸。）在台灣常聽到有人把 “stupid” 唸做 [‘stjuˌbɪ]，裡面就有三個發音問題：(1) /t/ 之後的 /ju/ 一般北美人士讀做 /u/，不唸 /ju/；（2）詞尾的 /d/ 不可以省略不唸；(3) [b] 要唸送氣程度較低的 /p/，而不要唸有聲的 [b]。請聽 MW 的音檔再練習唸：/p/: stupid, happy, puppy, paper, topic, super, dipper; /t/: entry, metric, geometry; /k/: checkup, cracker, lucky, jacket, pocket, stocking, stick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