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發音百樂篇（三）: Pronunciation Potluck (3)
文／史嘉琳 (Karen Steffen Chung)
國立台灣大學外文系副教授
我們這次來談跟 “th”、 “x” 和 “r” 有關的常見發音問題。
/ð/ 不要唸做 /l/；/θ/ 不要唸做 /s/！
國語和英語有許多很類似的音，例如 /p/, /t/,/k/, /f/, /s/, /m/, /n/, /ŋ/ 等，大致都相同，所以很容易學。英語有，國語卻沒有的音，最先想到的就是 /θ/ 和 /ð/。剛開始學，可能會有些陌生，不過其實並不難學，因為發音的方式，看示範就很清楚：唸 /θ/ 時，舌尖夾在牙齒間（大概會有半公分以內露在牙齒外；部分人，舌頭不會外露）再吹氣唸就是了；/ð/ 的唸法跟 /θ/ 相同，只要再加上聲帶發聲 (voicing)，無聲的 /θ/ 就會變成有聲的 /ð/。在教學時，還沒有遇過誰學不會的。所以問題在哪裡呢？也許是老師錯誤的示範，或是沒有確認每位學生的發音對不對，當然同儕與周圍環境也有相關。
最常聽到的發音錯誤，是將有聲齒間音 /ð/ 唸做舌尖邊音 /l/ 或 /d/，例如 these /ðiz/、this /ðɪs/、the /ðə/誤唸為 /liz/ 或 /diz/、/lɪs/ 或 /dɪs/、/lə/ 或 /də/；而 /θ/ 常誤唸做 /s/，例如 three /θri/、think /θɪŋk/、thank you /’θæŋk ju/ 誤唸做 /sri/、/sɪŋk/ 和 /’sæŋk ju/！
其實，問題不在發音本身的難易，而在於（一）對自己的習慣發音很難察覺有錯；（二）錯誤的發音唸習慣後，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所以在糾正時，必須要付出相當大的努力，每天在閱讀或做回音練習時，要仔細聽並徹底矯正錯誤的 “th” 發音，直到建立正確的習慣為止。
有聲 /ð/和無聲 /θ/，拼法都一樣是 “th”，要如何分辨呢？在古英語時期，如果 “th” 出現在無重音的字裡， “th” 一律要唸有聲的 /ð/；如果作為有重音字的字首時，就唸作無聲的 /θ/。從中世紀開始， “th” 才分作現在兩個獨立的音位，這時 “th” 跟重音再也沒有關係了。不過，因為虛詞如 the, this, there 的資訊價值低，從古英語時期開始，就沒有重音，所以都唸作有聲的 /ð/，這些發音也都一直沿襲至今。反過來，當 “th” 在有重音實詞的字首時，如 three, thumb, thief, thread, thigh，當時都唸作無聲的 /θ/，一直到今天也還是如此。
“th” 字首唸作 /ð/的虛詞包括：定冠詞 the（[ðə], [ði]）；指示代詞 this, that, these, those；人稱代詞 they, them, their, theirs, themselves；副詞與連接詞 there, then, than, thus, though, thence, thither（[ðɪðɚ], [θɪðɚ] 都可以）；和複合副詞 therefore, thereupon, thereby。
夾在兩個母音或 /r/ 中間的 “th”，因為被有聲的母音或 /r/ 同化的關係，一般也唸作有聲的 /ð/，如 weather, either, other, brother 等。當然也有些例外，如 either 的 “th” 唸作有聲 /ð/，但 “ether” 則唸無聲 /θ/。
有少數的字， “th” 唸作 /t/。這樣的字，大部份是人名或地名，或是外來語，如：Thomas /’tɑməs/, Esther /’ɛstɚ/, Thailand /’taɪlænd/,Thames /tɛmz/ 和 thyme /taɪm/。不確定時，記得查字典！
語言會一直改變，包括英語在內。 “th” 在標準美式英語裡目前還維持原狀，不過，在英式英語裡，很多較年輕的人已開始把 /θ/ 唸作 /f/ (One, two, free, four)；/ð/唸作 /v/，例如 other 唸做 [‘ʌvə]。這種新型英式英語叫做 “Estuary English” 「河口英語」。
怪胎字母 “x”：extra /ks/ vs. exact /gz/
“x” 在英文字裡出現的頻率並不高，僅高於 “q” 和 “z”。而這些含有 “x” 的字當中，有很多是罕用字；不過，“x” 發音上的變化還不少。 “x” 在字首時，通常唸做 /z/，例如 xylophone /’zaɪləfoʊn/, xenophobic /zɛnə’foʊbɪk/, Xerox /’zɪrɑks/, Xerxes /’zɛ˞ksiz/。 “x” 如果出現在字尾，除了少數的法文外來語之外（這些得查字典），大多數唸做 /ks/ 這個子音串，例如：ax, fix, mix, tax, box, flex, index。
“x” 出現在字中，一般來說，不是無聲的/ks/ 就是有聲的 /gz/；也有些字，/ks/ 和 /gz/ 兩種發音都可以。字中間有 “x” 的字，大部分可以按照以下三條規則來判斷 “x” 該唸 /ks/ 還是/gz/：
1. “x” 之後的字母是子音時，“x” 通常唸 /ks/，例如：excite /ɛk’saɪt/, extra /’ɛkstrə/, excuse (n) /ɛk’skjus/, excuse (v) /ɛk’skjuz/, exhale /ɛks’heɪl/, ambidextrous /æmbɪ’dɛkstrəs/。
2. “x” 之後的字母是母音，同時 “x” 之後的音節有重音時，“x” 通常唸 /gz/，例如：exact /ɛg’zækt/, exist /ɛg’zɪst/, exult /ɛg’zʌlt/, auxiliary /ɔg’zɪləri/（或 /ɔg’zɪljəri/）；包括 “x” 之後有不發音 “h”，如 exhibit /ɛg’zɪbət/, exhausted /ɛg’zɔstəd/。
3. “x” 之後的字母是母音，同時 “x” 之後的音節沒有重音時，“x” 通常唸做 /ks/，例如：toxic /’tɑksɪk/, buxom /’bʌksəm/；也有不少字 /ks/ 和 /gz/ 兩種發音都可以，例如：exhibition 可以唸作 /ɛksə’bɪʃən/ 或 /ɛgzə’bɪʃən/；exile 可以唸作 /’ɛksaɪl/ 或 /’ɛgzaɪl/。
當然，有些例外，因篇幅有限，不在此列舉，不確定時，請查 MW。要特別留意 “x” 唸做無聲 /ks/ 時，如果跟的是無聲塞音 /p/, /t/, /k/，例如 expire /ɛk’spaɪr/, extinct /ɛk’stɪŋkt/, exclaim /ɛk’skleɪm/，因為前面有 /s/，所以後面的 /p/, /t/,/k/ 都是不送氣的。 請練習唸（注意：以下是美式英語的常用發音，英式有時不同）：
Just follow the odor! 母音後的 /r/ 重要嗎？還是可以不管它？
教育部在 60年代，把以英式英語為基準的 DJ（Daniel Jones）音標換成以美式英語為基準的 KK（Kenyon & Knott）音標。這樣就產生了一些後續的小問題。一般教學所使用的英語，其實並沒有完全改為美式，所以台式英語還殘留一些英式英語的痕跡。比方說，標準英式英語裡，母音後的 /r/ （postvocalic /r/ ）是不發音的，如 farm 讀 /fɑːm/, warm 讀 /wɔːm/；台式英語也常聽到這樣唸，尤其 /ɑ/ 和 /ɔ/ 之後的 /r/ 最容易被忽略。
把母音後的 /r/ 唸出來叫做 “r-coloring”，如同中文「哪兒」、「一會兒」、「玩意兒」裡的「兒化韻」，就是「兒」跟之前的音節合而為一，產生一個 /r/ 韻尾的單音節字。（台灣的國語裡兒化韻極少，是台式英語裡，母音後的 /r/ 常漏掉的另一個可能原因）母音後的 /r/ 後，接的又是母音時，因連音的關係，發音上等於兩個母音當中有兩個 /r/ 要唸：一個是第一個母音後的兒化韻，第二個則是下個音節的第一個音，例如：parent 的實際發音是 [‘pɛr-rənt]，scary 唸作 [‘skɛr-ri]，tourist 唸作 [‘tur-rɪst]。
KK 音標中只有 /ɜ˞/ 和 /ɚ/ 是母音和 /r/ 合併為單一的符號，原因是只有這兩個母音是完完全全跟後面的 /r/ 從頭到尾合為一體。其他的母音，如 /ɑ/, /ɛ/, /ɪ/, /ɔ/ 和/u/，母音講到一半左右，/r/ 的音才出現；/ɜ˞/ 和 /ɚ/ 像單純的「兒」這個音；/ɑ/, /ɔ/ 和其他母音加 /r/，有點像唸作單音節「把兒」ㄅㄚˇㄦ、「波兒」ㄅㄛㄦ裡的母音加 /r/。
如果從頭到尾使用的是英式發音，母音後的 /r/ 通通都不唸，就沒問題。可是如果使用部分美式加上部分英式發音，對方可能會聽得一頭霧水，因為有許多字，漏了母音後的 /r/，在美式英語裡就會變成完全另外一個字，例如 lark（百靈鳥），如唸成 [lɑk]，會以為是 lock（門鎖），larger（比較大）如唸成 [‘lɑdʒɚ]，就會變成 lodger（寄宿者）！一個經常鬧出笑話的口誤是 order（命令、秩序）不慎說成 odor（臭味），請見上面小標題！另外也請留意： “-or” 這個字尾，幾乎沒有唸做 [ɔr] 的時候；唸法通常跟 “-er” /ɚ/ 是一樣的，例如：mirror [‘mɪrrɚ], error [‘ɛrrɚ], horror [‘hɔrrɚ], terror [‘tɛrrɚ], emperor [‘ɛmpɚrɚ], conqueror [‘kɑŋkɚrɚ]。
另一個相關問題：有的音節裡沒有半個 /r/，卻被一些台灣的學習者唸作有 /r/，例如：誤把 breakfast /’brɛkfəst/ 這字唸作 [‘brɛkfɚst]，purpose/’pɜ˞pəs/ 唸作 [‘pɜ˞pɚs]。這可能是因為沒有把 /ə/ 與 /ɚ/ 的差別弄清楚，以為都是含有 /r/。在這兩個例子裡，第二個音節的 /ə/ 也可能是受到第一個音節裡 /r/ 的影響。這個問題比把 /r/ 漏唸還更嚴重，請注意防範！
矯正常漏唸 /r/ 的方法，跟很多發音問題一樣：第一，要先意識到問題的存在。第二，要花時間練習如何正確唸出母音後有 /r/ 的字。以下的字請仔細唸出來：bird/bud; carp/cop; cart/cot; court/coat; curb/cub; dark/dock; dart/dot; guard/god; harp/hop; heart/hot; Carl/call; larger/lodger; lark/lock; mark/mock; park/pock; part/pot; pork/poke; search/such; shark/shock; sort/sought; tart/tot; turn/tun; work/walk, w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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