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英文名詞再也難不倒你（下）―單數、複數、可數、不可數？

文／史嘉琳 (Karen Steffen Chung)
國立台灣大學外文系 副教授

可數和不可數的差別重要嗎？

最近問過學生，在說和寫英文時，為什麼常常忘記注意名詞的單複數、可數與不可數的差別？我得到了以下三個值得深思的答案：

(1) 在他們看來，英語的複數 -s 詞尾與可數、不可數的差別應屬於文法的「小細節」，可有可無；有的話，很好，你的英語會比較標準、漂亮；沒有的話，也無傷大雅，反正只牽涉到文法，不太影響字意；中文大部分沒什麼單複數之別，英文裡省略了 -s 詞尾、忘了加或加錯了冠詞 a、the，意思還是大概能懂……吧？
(2) 不少人說，中小學時對常出現在名詞旁的 “c”（=countable 可數）和 “u”（=uncountable 不可數）的意思並不很清楚，有的老師雖然有教，可是不太強調或重視，於是這兩個小小的英文字母變成要死背、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額外負擔而已。有的學生決定乾脆一概不理它，因為這樣做，就考試而言，通常也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
(3) 中小學時，英文考試常常有像這樣的填空題：Amy returned the two _________s to the library.。考生只要填上 “book” 就行了，不用去想什麼單數複數、可數或不可數，因為 -s 詞尾已經包含在題幹內。雖然別種題型裡，還是得記得自己加 -s，可是忘了加，分數也扣得很少，並不太值得花腦筋去想。依他們的說法，這兩種題型給學生的訊息是：「懂字意就夠了，單複數、可數與不可數並不重要。」，再加上母語裡比較沒有單複數的考量，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把英文文法的正確與否拋到九霄雲外。

名詞的單複數、可數與不可數到底有多重要？我們舉個小例子看看。首先，請把以下的句子翻成中文：There’s dog on the driveway. ，你是否翻成：「車道上有一隻狗。」，若是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平時屬於可數名詞的 “dog”，如果當不可數名詞來用，就會從有固定形狀的可愛狗兒，變成沒有固定形狀、在車道上被車子輾得面目全非的狗屍體，可以直接譯為：「車道上有一團血肉模糊的狗屍體。」這個可怕場景，都是因為忘記加標示「可數」的不定冠詞 “a” 所造成的！恐怖歸恐怖，在課堂中講完了這個小故事後，學生終於了解到，英語的可數與不可數，絕不像他們原先想像中，只不過是「小細節」而已！被嚇到之餘，這班學生就建議台灣的英語老師們與教育當局，如果要學生更重視文法，就不能只要求學生懂字意，還必須要求文法詞尾、冠詞等也要寫對。上課時，老師也要給學生足夠的機會來練習名詞可數與不可數的正確用法。

個別化 (Individuation)

除了表示「多於一個」與「很多不同的種類」的意思之外，複數詞尾 -s 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個別化」(individuation)。不可數名詞後加了 -s 詞尾，有時會代表該物的數量格外的少，例如 “hair” 「頭髮」通常是不可數名詞，可是一旦加了 -s，這就意味著頭上僅剩寥寥可數的幾根頭髮而已，例如 “He has just a few hairs left on his head.”；頭髮濃密時反而會用單數形態的 hair，例如「一頭濃密烏黑的秀髮」可以說成 “a full head of black hair” ――這裡如果用複數的 hairs 就很不恰當。除了 “hairs”，英文也可以用量詞來表達少少幾根頭髮的意思，常會跟數字並用，適用於頭髮的量詞就是 “strand”，例如 “There are three strands of black hair on the towel.” 「毛巾上有三根黑髮。」

不規則的複數形式

英文裡有不勝枚舉的不規則複數形式，像古英語留下來的 man → men、woman → women、wife → wives、child → children、foot → feet、mouse → mice、ox → oxen 等。有的字，單、複數形是一樣的，像 sheep, deer, fish（皆為群聚動物），還有 aircraft；其中有一些帶有 -s 詞尾，像 series「系列」、means 「方式、媒介」、species 「品種」。也有來自法文的特別複數詞尾，如 beau→ beaux 「男友」），和拉丁文（如 crisis → crises「危機」）與希臘文（如 criterion → criteria「準則」）之類的不規則複數詞尾，要看更多的例子，可以參考 Wikipedia 裡的 “English plurals” 條目，在此就不贅述了。

英文要學好，這些當然得注意；不過，比較罕用的不規則複數形式，近幾十年有越來越規則化的趨勢，像以往的 cactus → cacti「仙人掌」大部分已變成 cactus → cactuses。有一些字，不規則的複數形態比單數形態常用，單數形態隨之式微，像「媒體」的單數形態 medium 現在很少用，單複數通常一樣用 media，單數形態 bacterium「細菌」也常被複數形態的 bacteria 所取代。現在連很多英語母語人士有時也不太確定當前的正確用法，所以建議學習者，與其花很多時間去死背這些瑣碎的不規則複數形式，不如在「可數」與「不可數」問題上多下功夫！

修飾用的複數名詞要換用單數形態

一般而言，複數名詞放在別的名詞前當形容詞用，構成複合名詞時，即使它的數量不只一個，第一個名詞要用不加 -s 的單數形態。所以「毛巾架」是 towel rack 而不是 *towels rack、「玻璃清潔劑」是 window cleaner，而不是 *windows cleaner、「客房」是 guest room 而不是 *guests room、「洋芋沙拉」是 potato salad 而不是 *potatoes salad、「褲管」是 pant leg，而不是 *pants leg 等。不過，有少數的複合名詞，前字單、複數的形態都有，而各有不同的指涉，比方說：number game 是給小朋友玩的「數字遊戲」，而 numbers game 指的是「結果全靠機率的一件事」、time table 是「時間表」，而 times table 是「九九乘法表」（這裡 “times” 其實是動詞：”four times three is twelve”）、art education 是「美術教育」，arts education 是「（各種）藝術教育」。也有少數的複合名詞，前字就是用複數形態，像「業務經理」叫做 operations manager，而通常不是 operation manager。不確定時就用單數，通常不會錯，同時要稍微留意一下少數的例外用法。

如何分辨不可數名詞

上期已說過，要把可數與不可數名詞搞清楚，必須要在當初學新單字時特別留意，要不然就要事後查字典了。不過，這聽起來有點麻煩――我們不禁要問，除了一個一個死背，和背熟上期所介紹的八大類不可數名詞外，有沒有一個比較簡便的辦法？有。而且，這方法就是一般母語人士不知不覺隨時在使用的方法。

在聽或讀英文的同時，要注意所有的名詞前有沒有 “the” 或 “this / that / these / those” 等，或 “a / an / some”，或數字，以便能分辨「特定」與「非特定」名詞。如果名詞前沒有不定冠詞等，名詞後也沒有 -s詞尾，這通常代表是個不可數名詞。另外，若遇到複數形態名詞前沒有冠詞時，這通常有「泛指」的意思，像 “People say…”「有人說……」。很多東方人，因急著要抓到實詞的意思，常把這些「小細節」忽略過去，因為覺得「不重要」。可是只有留意這些文法標記才能推理出，哪些字可數，哪些不可數。這樣做，不但可以少查很多次字典，少背很多單字旁的 “c” 和 “u”，而且會很輕鬆地把可數與不可數的資訊內化，不用刻意去背，就能自然地用對形態；若真的不知道是可數或不可數名詞時，才要查字典。

有的名詞在歷史上從不可數已變成可數。現今可數的 “pea(s)”「豌豆」，本來的拼法是 pease，而且是不可數的。久而久之，詞尾的 -se 被一般人分析為複數詞尾，拼法也隨著改為 “peas”。

有些含有「多位成員所組成的團體」意思的可數名詞，像 “committee”「委員會」、”family”「家人」、和 “press”「傳播媒體」等，有時會搭配複數形態的動詞，例如 “The committee haven’t decided yet.”。遇到這種可數名詞時，美式英語用單數形態動詞比較多，英式則較常用複數形態動詞。

I have “one” question for you. 還是 I have “a” question for you.？

很多人被 “a” 和 “one” 的用法所困擾，可是實際上這問題很容易解決。先舉例來說：「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這句話裡的「一個」到底應該說成 “a” 還是 “one”？我們先做個小測驗：中文裡，可不可以省略「一」字，說成「我想向你請教個問題。」？省略了「一」，好像沒問題，意義上也沒有很大的差別。現在再試一下，把「一個」兩個字唸重一點。這次是否讓你覺得，你在強調問題的數量只有一個，而不是兩三個？前者比後者常用得多。同樣的，英語裡 “a” 是「無標記」的、最常用的預設用法，一般的情況下，用 “a” 就對了。什麼時候用 “one” 比較恰當呢？當「一個」跟另外一個數字有對比關係時，就可以用 “one”，比方說：「我原來以為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的，現在發現其實只有一個。」，”I thought I had TWO questions for you, but actually I have only ONE question.” 多用 “a”，少用 “one”，不容易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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